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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我们发现有些操纵的资金是来自企业的资金，因为实体经济赚的利润肯定不如金融体系里赚的那么多，特别是通过违法手段获得的利润，他们使用杠杆资金进行套利，风险很大但获利很高，这种利益对实体企业家诱惑很大，有些企业家自己不好好经营企业，就把钱交给了他们。” 6月16日证监会新闻发布上，新闻发言人张晓军公布了5宗案件，其中2宗操纵证券期货市场案中马永威、曹勇一案正是福达股份的幕后黑手 张晓军在新闻发布会现场表示，“马永威、曹勇的行为违反了《证券法》第77条规定，依据《证券法》第203条规定，我会决定没收马永威、曹勇违法所得约2，288万元，并对马永威处以约4，577万元罚款，对曹勇处以约2，288万元罚款。” 2016年开始，次新股成为了A股二级市场里一个凶猛的概念板块，无数中小投资者跟风买入，但部分所谓“牛股”的背后却隐藏着庄家精心制造的陷阱。 福达股份（603166.SH）便是此中代表，相关民间游资在2016年7月的数个交易日内，通过虚假申报、自买自卖、盘中连续拉抬、尾市封涨停等多种手法操控“福达股份”股票交易价格和交易量，涉嫌操纵市场。 一位经办此案的稽查人员讲道：“不同于传统的庄家操纵，此次发展出一个新的方法，快进快出，即在短时间内能够实现建仓、洗盘、出货、盈利，这些人的操盘能力强，手法凶悍，反侦查能力强。”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到，相关涉案人员将福达股份的操作手法迅速复制在其他标的上，与此同时市场其他主体也有效仿的趋势。 正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证监会雷霆出击，迅速部署了2017年专项执法行动的第二批工作。将此类快进快出手法操纵市场列为重点监控、严肃查处的对象。 “流水工业化”作案 2016年二季度末，福达股份的股价开始躁动。从6月30日开始的9个交易日内，其股价从17.17元一路蹿升至26.7元，涨幅高达55.5%。 但福达股份的股价狂飙并没持续太久，7月15日在基本面以及消息面均无重大变化的情况下，其股价遭遇一字跌停。随后的一个交易日，福达股份股价再次出现了6.48%的跌幅。 福达股份股价异动以及表现出来的被操纵迹象立即进入执法视野，证监会稽查人员迅速出击、多点联动，通过数据恢复、交易拟合、结合前期掌握的相关证据，快速锁定可疑私募机构，马永威团伙浮出水面。 股价诡异的走势正是马永威团伙操纵下的结果。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到，马永威、曹勇等有组织的团伙，控制使用38个证券账户，在2016年7月5日至7月18日期间涉嫌操纵福达股份股票。投入资金量高达2.9亿元，获利2289万余元。 其中，2016年7月5日至7月12日，涉案账户以买入为主，拉抬建仓，股价涨幅52%，与同期上证综指相比偏离50个百分点。其间，该股日均交易量是前8个交易日日均交易量的4倍，是后8个交易日的2倍。 2016年第二季度以来，多家小市值概念股出现多日连续放量上涨，然后断崖式下跌的异常走势。 交易所监控发现，开立在江苏、浙江、福建等地区的疑似关联账户选取流通市值小，市场关注低，机构持股少的多只股票，短时间内采取连续买入建仓、迅速拉抬股价，随后反向卖出的手法频繁大量买卖，涉嫌操纵市场。市场也将这一类使用江浙闽一带股票席位共同炒作的游资喻为“游资收割机”。 证监会参与了此次调查行动的稽查人员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总体来看是一种高效组织化、流水工业化、影响力大的作业，所以基本不会出现亏损情况。”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到，马永威团伙系有组织的操纵市场团伙，层级、分工明确，借助投资管理公司和私募机构的招牌，通过中介，以打入保证金或盈利分成的方式租借江浙闽地区的个人账户，控制私募产品和个人账户操纵股票。该团队的总人数在七八人，以马、曹两人为主来操纵市场，下面有3个交易员，余下还有2-3个人负责寻找中介。 新型操纵术 “此次市场操纵案可以说是坐庄模式的死灰复燃。不像以往长线坐庄需要几百亿资金，这次的案件中因为该团伙没有这么多资金，因此就选择了盘子比较小的股票。”证监会稽查人员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到，马永威等人采用“底部吸筹，边建仓边拉升”的手法。引诱不明真相的投资者参与交易。3-5个涨停之后，“一字断魂刀”式大规模出货，在跌停板上“绞杀”投资者，造成个股暴涨暴跌。 具体手法是，选择总股本较小，流通市值在30亿以下的冷门股票，低成本吸筹、控盘，不动声色地建仓。 随后在拉抬阶段，在控制的账户之间对倒，伪造交易活跃假象，引导其他投资者跟进。盘中连续高价申买，拉抬股价；分时走势直接、生硬，波动幅度较大，断层频繁明显。 在股价封至涨停的情况下，继续以涨停价大量申买，强化尾盘涨停趋势，继续诱导其他投资者跟风。出货阶段通过虚假报单撬动跌停板完成出货，诱骗其他投资者充当“接盘侠”，大量不明真相的投资者因高位接盘被套牢。 更加需要警惕的是，马永威等人创新的操纵手法具有很强的复制性。“手法是以他们为主创造出来的，但是复制性很强，所以很快传播了。其实，这个手法是从存在已久的操纵行为衍生出来的。我们正是想通过查处这一系列的案件来打击这种行为。”稽查人员指出。 值得注意的是，本案的另一个特点是短线交易型，而非信息型操纵案件。此次马永威等人借用集中在某一地区的不同账户汇集后的大量资金实现了对股票的操纵，最终造成了较大的市场波动。 这一次案件中涉及了38个账户的原因就是利用资金掮客人头交易介绍的方式，这样的方式尽管效率低，但很难查得到、查得全。 稽查人员也提醒道：“账户在出借给违法团伙的同时，个人账户也存在很大风险，我们提醒出借方要履行好保管的义务，不能随便出借。” 与此同时，马永威等人操纵市场获取高额利益也影响到很多企业家经营的心态。 稽查人员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我们发现有些操纵的资金是来自企业的资金，因为实体经济赚得利润肯定不如金融体系里赚得那么多，特别是通过违法手段获得的利润，他们使用杠杆资金进行套利，风险很大但获利很高，这种利益对实体企业家诱惑很大，有些企业家自己不好好经营企业，就把钱交给了他们。” 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董登新6月16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讲道：“虽然实业还没有放弃，但他们经营实体的心态已经受到了影响，因为这样来的钱总归是比正当经营实体要来得快，对企业家的诱惑很大。” 跟风炒作的陷阱 马永威团伙在一定程度上利用的是资金以及技术的优势进行操纵诈骗的行为。但另一方面来看，马永威等人也正是利用了投资者的心理。 “该团伙首先要像试探水温一样试盘，借此观察其他普通交易者的反应。其次是抓住普通人人性中规律的恐惧和质疑，股价稍微一涨就想卖出，跌一点就会套牢，一直拿不住筹码。正是抓住了这些心理因素，马永威等人不断人为制造一些细小的波动，去挑动普通散户的情绪和心理。”稽查人员透露。 正常情况下，大资金在股票市场上处于劣势，当市场参与者都去买一只股票的时候，资金越多的一方，买入的价格会被抬得越高。但当所有人都在卖一只股票的时候，资金越多，股价跌得越低，卖的价格也越低。 那么，此案中为何大资金还能赚到钱？ “因为他们通过以欺诈为实质的操纵市场，让其他竞争交易对手对股价走势产生了错误的认识和判断。”稽查人员讲道。“因此，研究普通投资者心理的时候，如果从帮助普通散户树立健康的投资理念的角度来说，这种案例还是存在警示价值的。” 值得注意的是，本案造成的恶劣影响在市场中有一定的传播，这种操纵行为一度还有扩散的趋势。相关群体聚集讨论操盘经验，甚至形成沙龙，市场操纵的动机和手段在市场传播。 因此，2017年以来市场上又陆续涌现出一些成批使用地域特征明显的账户，利用短期资金优势，通过盘中拉抬、封涨停、对倒等多种欺诈手法，在短时间内轮番炒作多只股票的不法团伙。同福达股份一样，跟风投资者在后期股价下跌期间损失惨重，造成了极坏的示范效应。 对此，证监会也特别提醒广大投资者，切莫盲目跟风，切莫出借账户给他人使用，警惕成为操纵市场的受害者，不给违法者可乘之机，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 |
